第220章無人知曉這個堪稱是瘋狂的決定，卻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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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0章 無人知曉 這個堪稱是瘋狂的決定，卻是……
和姬晏將話說開之後,林毓秀的心情平覆許多，也許他是對的，相逢即是有緣,能穿越萬載光陰於此世相遇,這本就是奇跡。又何必計較緣深緣淺，哪怕只是一期一會,亦值得感恩珍惜。
姬晏的言語表態，在很大程度上撫慰了林毓秀不安的心。
正所謂是，船到橋頭自然直。
我們能做的，唯有珍惜當下。
隨後,林毓秀和姬晏返回天問宗。
他們到天問宗的時候正逢下著小雨，連綿細密的雨水淅瀝，山間起了薄薄的白霧，像是薄煙般籠罩著這座青山,仙氣繚繞。
一呼一吸間,靈氣清靈。
山腳下，二人落下。
林毓秀取出了一把青色的油紙傘,撐開，傘往姬晏那邊傾斜,將他納入在傘下，“走吧，師兄。”
姬晏朝她身邊靠近,兩人同撐一把傘,沿著長長的臺階朝上走去。
小小的傘下，兩人同行。
風與雨，皆被擋在外。
走過長梯，兩人來到山??門前。
駐守山門的天問宗弟子看見姬晏,臉上頓閃驚喜之色，眼底不掩崇拜，聲音激動，“姬師叔！”
可見這是姬晏的崇拜者。
隨後，他才註意到了站在姬晏身旁的林毓秀，他臉上露出幾分遲疑和不確定，然後想是想起什麽一般，臉上頓浮驚喜之色，“莫非這位就是您的師妹，林……林道君！？”他語氣激動道，在註意到林毓秀已經是元嬰修為後，他改了稱呼。
林毓秀：……
為什麽你能這麽精準的判斷出我的身份？
是不是姬晏身邊出現個女修，就是他師妹啊，難道就不能是旁的女修嗎？
這你還別說，整個修界還當真是如此認為的。這麽多年來，和姬晏的超絕的劍道同樣馳名修界的，就是姬晏的尋找師妹之旅，眾所周知，姬晏姬劍尊，不是在找師妹，就是在找師妹的路上，當真是一心一意的撲在找師妹上了。
這種情況下，姬晏身邊哪還能出現其他女修，除了他寶貝師妹還能有誰呢？
面對跟前這位眼神期待神情莫名期待看著她，等著她回答的天問宗弟子，林毓秀一下啞然了，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。
反倒是她身旁的姬晏，神色自若，語氣淡然的應了聲，“嗯。”
“太好了！”天問宗弟子一臉欣喜感動，“姬師叔你終於找到你師妹了，終於找到了！”
他這幅激動的模樣，看著竟是比姬晏還有真情實感，感動的要落淚。
林毓秀：……
她心下頓生不好預感，這些年……修界到底是怎麽傳的，怎麽傳她，和她師兄的！？
林毓秀：我的風評，怕是被害了。
倒是姬晏，神色依舊是淡然，處變不驚。
他對著守山門的天問宗弟子點了點頭，便帶著林毓秀離開了，林毓秀，林毓秀能怎麽辦？
只能裝作什麽也未發生，若無其事的跟著他走了。
林毓秀：只要我臉皮厚，尷尬就追不上我！
“昨夜我已給驚寒師伯傳信，告知你回來的消息。”在前往小寒峰的路上，姬晏對林毓秀說道。
林毓秀和姬晏的師父顯化道人長年不在宗門，沈迷於考古挖遺跡不可自拔，將他們二人丟給同門師兄驚寒天君代為教育。相比於顯化道人，驚寒天君更似他們的師父。
所以林毓秀在回歸之後，第一個去見的便是小寒峰的驚寒天君。
小寒峰。
遠遠的，林毓秀便看見一襲雪白道袍纖塵不染佇立在前方門前松柏樹下，等候著他們的石心。發鬢如雲，容顏似花，身形纖長，雪白的道袍襯得她越發清冷，美麗。
相比於十年前，林毓秀在石府遇見的青澀懵懂少女，如今的石心已然成長開來，與她記憶裏的“天石心”有幾分相像。
林毓秀看見如此“天石心”，不由地有一瞬間的晃神。
原本神色清冷佇立在那兒的石心，看見她，眼底閃過喜悅和一絲激動，“師姐。”她輕聲出口叫道。
林毓秀被她這一聲師姐給叫楞住了。
“你離開後，我根據你的囑托，將她帶回了宗門，驚寒師伯收了她為徒。”姬晏適時說道，他頓了頓，“她舍棄了過去的一切，重新開始，選擇以天為姓，斬斷與石府的聯系和過往。”
“現在，你該稱呼她為天石心。”
林毓秀聞言臉上神色愈發愕然，原來如此，原來是這樣……
原來這就是天石心的來歷，她的起源。
以天為姓，天生天養。
斬斷血脈淵源，開始新的人生。
就在林毓秀怔然出神的時候，天石心來到了林毓秀面前，對著她抿唇露出了一個淡笑，“師姐，師尊在等著你們。”
“天師妹。”林毓秀看著她，許久之後，也笑了，笑容明媚燦爛，“許久不見。”
天石心看著她，唇角輕揚，露出了一個同樣明媚的笑容。
這是石心所不曾擁有的笑顏。
——
林毓秀和姬晏走進驚寒天君的道居，沿著朱紅的長廊往前走，穿過一片庭院，便到了茶室，驚寒天君正在茶室內等著他們。
“師伯。”林毓秀走進去後叫道。
驚寒天君擡起眼眸看向她，目光凝視她許久，恍若是在看遠行多年一朝歸家的游子，看她在外有沒有受傷、受苦。
許久之後，他喟嘆說道：“回來就好。”
只一言道盡了所有的情緒，這些年來的尋找、等待與想念。
林毓秀不由心神大動，她看著驚寒天君，“是弟子不肖，讓師伯擔憂了！”
“這些都過去了，你人平安回來便可。”驚寒天君朝她招手道，“來，陪師伯喝杯茶，說說你這些年的經歷。”
林毓秀走了過去，在驚寒天君面前入座，姬晏一言不發跟了過去，坐在她的身邊。
驚寒天君給他們二人斟了杯茶，裊裊茶香中，林毓秀將她在幽冥的經歷娓娓道來。
……
……
“如此，也是不錯的經歷。”聽完了林毓秀的講述，驚寒天君看著她微微一笑，“因禍得福，你如今已結嬰，宗門又添一元嬰道君，雙喜臨門，該辦場結嬰大典慶祝一番。”
林毓秀聽後頓時楞住，她下意識的想要拒絕，但，看著驚寒天君臉上的笑容，無法說出拒絕的話。
等到離開茶室之後。
“師兄。”林毓秀叫道。
姬晏轉頭看著她。
“師伯說要為我舉辦結嬰大典，這會不會不太合適？”林毓秀說道。
“有何不合適？”姬晏反問道。
林毓秀擡起眼眸，看著他許久，最終說道：“師伯他們應該知道，我非此世中人……”
她說後頓住，半響之後，“遲早有一天我會離開，也許，也許下一次我就不會再回來了。”
林毓秀說這句話的時候，臉上表情艱難而難以啟齒，混雜著連她自己都無法言說的悲傷、難受。
“這樣的話，為我舉辦結嬰大典是否不合適呢？”林毓秀說道，“遲早有一天，我是會離開的啊！”
姬晏看著她，他朝她伸出手，落在了她的頭頂發旋上，輕輕的揉了把，“師妹，你擔憂的太多了。”
“師伯他們只是想為你慶祝一番，並沒有考慮那般多。”姬晏說道，“你所說，所擔憂的，師伯他們興許從未想過。”
他註視著面前林毓秀，“你有沒有想過，也許正是因為有朝一日你遲早要離開，所以師伯他們希望在你在的時候，為你多做些事情，留下你更多的印記。”
林毓秀聽後怔住，她眼睛微微發熱，胸口一陣酸脹，“這樣啊。”她輕聲說道，“是這樣啊。”
原來是這樣啊。
“……總感覺，我做了很過分的事情。”好半響之後，林毓秀低下頭，悶聲說道。
“不。”姬晏看著她，“能與你相遇，這並非是錯誤，也非是誰的罪過。”
“而是彌足珍貴的幸運。”他說道，“想必師伯他們亦是如此想的，師妹不必因此而愧疚，這並非是任何人的過錯。”
林毓秀擡起頭，瑩潤的目光看著他，輕聲問道：“這些年來，師兄一直在尋我，你……為何不放棄？”
她想問的並非是這個，她想問的是，你可曾怨懣，可曾後悔？在那長久的尋找她的時光中，他可以去做更多更有意義的事情，而不是將時間荒廢在漫無目的的尋找她上面。
“因為不想放棄。”姬晏看著她，眼神認真而專註，“我永遠不會放棄，尋找你。”
“哪怕沒有意義？”林毓秀問道。
姬晏笑道，“怎會沒有意義？”
“對於我而言，師妹便是最有意義的事情。”
他是認真的。
林毓秀看著他，在心下說道，他當真是如此認為的。
許久之後。
林毓秀問了一句話，“舍棄你的劍，師兄你會後悔嗎？”
姬晏思索了許久，然後對她說道：“若有朝一日我舍棄了我手中的劍，那便是有更值得守護的東西。”
他對著林毓秀笑道，“如此，我不悔。”
不悔！
這兩個字砸在了林毓秀的心上，狠狠的砸了上去，重重一擊。
對於一個劍修而言，劍是道，重於性命。
一個劍修舍棄了他的劍，他言不悔。
——讓他為此不喜舍棄手中劍心中道，亦要守護的東西，是比一切都更為重要的存在。
林毓秀心下有些茫然，這種情感，她似懂非懂。
捫心自問，換做是她，她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嗎？
林毓秀不知道。
她無法回答。
“師妹不必想這麽多。”姬晏看著林毓秀臉上的神色，寬慰她道，“這些都與你無關。”
他看著面前神色茫然困惑的林毓秀，心平氣靜的想著，我的情感，我的選擇，這些都是我的事情，他並不想因此給林毓秀帶去負累。
愛一個人，從來不是給她增添負擔。
這是在過去的十年裏，姬晏一遍遍反省，一遍遍自問，所明白的。
曾經他過於沈重的情感，令周圍的人並不看好，那時候驚寒天君有意將他和林毓秀分開，便是為此擔心。
直至林毓秀在石府消失，他在漫長的尋找林毓秀的途程中，方才醒悟。
抓得越勞，失去的越快。
適時的該學會放手。
她若是走遠，你便追上去，而非是擔心她遠離，便將她禁錮在原地。
哪怕有一天她會離去，回到屬於她的那個正確的時間。
他亦會目送她離去，然後為將來的再遇重逢而努力等待，等待在她的世界裏再一次的相遇。
這是姬晏的決定。
他會為此，一直一直等待下去，直到那一日的來臨。
無人知曉的決定。
姬晏將一切都隱瞞在心，這個堪稱是瘋狂的決定，卻是他最真摯，最虔誠，最炙熱的情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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姬晏的言語表態，在很大程度上撫慰了林毓秀不安的心。
正所謂是，船到橋頭自然直。
我們能做的，唯有珍惜當下。
隨後,林毓秀和姬晏返回天問宗。
他們到天問宗的時候正逢下著小雨，連綿細密的雨水淅瀝，山間起了薄薄的白霧，像是薄煙般籠罩著這座青山,仙氣繚繞。
一呼一吸間,靈氣清靈。
山腳下，二人落下。
林毓秀取出了一把青色的油紙傘,撐開，傘往姬晏那邊傾斜,將他納入在傘下，“走吧，師兄。”
姬晏朝她身邊靠近,兩人同撐一把傘,沿著長長的臺階朝上走去。
小小的傘下，兩人同行。
風與雨，皆被擋在外。
走過長梯，兩人來到山??門前。
駐守山門的天問宗弟子看見姬晏,臉上頓閃驚喜之色，眼底不掩崇拜，聲音激動，“姬師叔！”
可見這是姬晏的崇拜者。
隨後，他才註意到了站在姬晏身旁的林毓秀，他臉上露出幾分遲疑和不確定，然後想是想起什麽一般，臉上頓浮驚喜之色，“莫非這位就是您的師妹，林……林道君！？”他語氣激動道，在註意到林毓秀已經是元嬰修為後，他改了稱呼。
林毓秀：……
為什麽你能這麽精準的判斷出我的身份？
是不是姬晏身邊出現個女修，就是他師妹啊，難道就不能是旁的女修嗎？
這你還別說，整個修界還當真是如此認為的。這麽多年來，和姬晏的超絕的劍道同樣馳名修界的，就是姬晏的尋找師妹之旅，眾所周知，姬晏姬劍尊，不是在找師妹，就是在找師妹的路上，當真是一心一意的撲在找師妹上了。
這種情況下，姬晏身邊哪還能出現其他女修，除了他寶貝師妹還能有誰呢？
面對跟前這位眼神期待神情莫名期待看著她，等著她回答的天問宗弟子，林毓秀一下啞然了，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。
反倒是她身旁的姬晏，神色自若，語氣淡然的應了聲，“嗯。”
“太好了！”天問宗弟子一臉欣喜感動，“姬師叔你終於找到你師妹了，終於找到了！”
他這幅激動的模樣，看著竟是比姬晏還有真情實感，感動的要落淚。
林毓秀：……
她心下頓生不好預感，這些年……修界到底是怎麽傳的，怎麽傳她，和她師兄的！？
林毓秀：我的風評，怕是被害了。
倒是姬晏，神色依舊是淡然，處變不驚。
他對著守山門的天問宗弟子點了點頭，便帶著林毓秀離開了，林毓秀，林毓秀能怎麽辦？
只能裝作什麽也未發生，若無其事的跟著他走了。
林毓秀：只要我臉皮厚，尷尬就追不上我！
“昨夜我已給驚寒師伯傳信，告知你回來的消息。”在前往小寒峰的路上，姬晏對林毓秀說道。
林毓秀和姬晏的師父顯化道人長年不在宗門，沈迷於考古挖遺跡不可自拔，將他們二人丟給同門師兄驚寒天君代為教育。相比於顯化道人，驚寒天君更似他們的師父。
所以林毓秀在回歸之後，第一個去見的便是小寒峰的驚寒天君。
小寒峰。
遠遠的，林毓秀便看見一襲雪白道袍纖塵不染佇立在前方門前松柏樹下，等候著他們的石心。發鬢如雲，容顏似花，身形纖長，雪白的道袍襯得她越發清冷，美麗。
相比於十年前，林毓秀在石府遇見的青澀懵懂少女，如今的石心已然成長開來，與她記憶裏的“天石心”有幾分相像。
林毓秀看見如此“天石心”，不由地有一瞬間的晃神。
原本神色清冷佇立在那兒的石心，看見她，眼底閃過喜悅和一絲激動，“師姐。”她輕聲出口叫道。
林毓秀被她這一聲師姐給叫楞住了。
“你離開後，我根據你的囑托，將她帶回了宗門，驚寒師伯收了她為徒。”姬晏適時說道，他頓了頓，“她舍棄了過去的一切，重新開始，選擇以天為姓，斬斷與石府的聯系和過往。”
“現在，你該稱呼她為天石心。”
林毓秀聞言臉上神色愈發愕然，原來如此，原來是這樣……
原來這就是天石心的來歷，她的起源。
以天為姓，天生天養。
斬斷血脈淵源，開始新的人生。
就在林毓秀怔然出神的時候，天石心來到了林毓秀面前，對著她抿唇露出了一個淡笑，“師姐，師尊在等著你們。”
“天師妹。”林毓秀看著她，許久之後，也笑了，笑容明媚燦爛，“許久不見。”
天石心看著她，唇角輕揚，露出了一個同樣明媚的笑容。
這是石心所不曾擁有的笑顏。
——
林毓秀和姬晏走進驚寒天君的道居，沿著朱紅的長廊往前走，穿過一片庭院，便到了茶室，驚寒天君正在茶室內等著他們。
“師伯。”林毓秀走進去後叫道。
驚寒天君擡起眼眸看向她，目光凝視她許久，恍若是在看遠行多年一朝歸家的游子，看她在外有沒有受傷、受苦。
許久之後，他喟嘆說道：“回來就好。”
只一言道盡了所有的情緒，這些年來的尋找、等待與想念。
林毓秀不由心神大動，她看著驚寒天君，“是弟子不肖，讓師伯擔憂了！”
“這些都過去了，你人平安回來便可。”驚寒天君朝她招手道，“來，陪師伯喝杯茶，說說你這些年的經歷。”
林毓秀走了過去，在驚寒天君面前入座，姬晏一言不發跟了過去，坐在她的身邊。
驚寒天君給他們二人斟了杯茶，裊裊茶香中，林毓秀將她在幽冥的經歷娓娓道來。
……
……
“如此，也是不錯的經歷。”聽完了林毓秀的講述，驚寒天君看著她微微一笑，“因禍得福，你如今已結嬰，宗門又添一元嬰道君，雙喜臨門，該辦場結嬰大典慶祝一番。”
林毓秀聽後頓時楞住，她下意識的想要拒絕，但，看著驚寒天君臉上的笑容，無法說出拒絕的話。
等到離開茶室之後。
“師兄。”林毓秀叫道。
姬晏轉頭看著她。
“師伯說要為我舉辦結嬰大典，這會不會不太合適？”林毓秀說道。
“有何不合適？”姬晏反問道。
林毓秀擡起眼眸，看著他許久，最終說道：“師伯他們應該知道，我非此世中人……”
她說後頓住，半響之後，“遲早有一天我會離開，也許，也許下一次我就不會再回來了。”
林毓秀說這句話的時候，臉上表情艱難而難以啟齒，混雜著連她自己都無法言說的悲傷、難受。
“這樣的話，為我舉辦結嬰大典是否不合適呢？”林毓秀說道，“遲早有一天，我是會離開的啊！”
姬晏看著她，他朝她伸出手，落在了她的頭頂發旋上，輕輕的揉了把，“師妹，你擔憂的太多了。”
“師伯他們只是想為你慶祝一番，並沒有考慮那般多。”姬晏說道，“你所說，所擔憂的，師伯他們興許從未想過。”
他註視著面前林毓秀，“你有沒有想過，也許正是因為有朝一日你遲早要離開，所以師伯他們希望在你在的時候，為你多做些事情，留下你更多的印記。”
林毓秀聽後怔住，她眼睛微微發熱，胸口一陣酸脹，“這樣啊。”她輕聲說道，“是這樣啊。”
原來是這樣啊。
“……總感覺，我做了很過分的事情。”好半響之後，林毓秀低下頭，悶聲說道。
“不。”姬晏看著她，“能與你相遇，這並非是錯誤，也非是誰的罪過。”
“而是彌足珍貴的幸運。”他說道，“想必師伯他們亦是如此想的，師妹不必因此而愧疚，這並非是任何人的過錯。”
林毓秀擡起頭，瑩潤的目光看著他，輕聲問道：“這些年來，師兄一直在尋我，你……為何不放棄？”
她想問的並非是這個，她想問的是，你可曾怨懣，可曾後悔？在那長久的尋找她的時光中，他可以去做更多更有意義的事情，而不是將時間荒廢在漫無目的的尋找她上面。
“因為不想放棄。”姬晏看著她，眼神認真而專註，“我永遠不會放棄，尋找你。”
“哪怕沒有意義？”林毓秀問道。
姬晏笑道，“怎會沒有意義？”
“對於我而言，師妹便是最有意義的事情。”
他是認真的。
林毓秀看著他，在心下說道，他當真是如此認為的。
許久之後。
林毓秀問了一句話，“舍棄你的劍，師兄你會後悔嗎？”
姬晏思索了許久，然後對她說道：“若有朝一日我舍棄了我手中的劍，那便是有更值得守護的東西。”
他對著林毓秀笑道，“如此，我不悔。”
不悔！
這兩個字砸在了林毓秀的心上，狠狠的砸了上去，重重一擊。
對於一個劍修而言，劍是道，重於性命。
一個劍修舍棄了他的劍，他言不悔。
——讓他為此不喜舍棄手中劍心中道，亦要守護的東西，是比一切都更為重要的存在。
林毓秀心下有些茫然，這種情感，她似懂非懂。
捫心自問，換做是她，她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嗎？
林毓秀不知道。
她無法回答。
“師妹不必想這麽多。”姬晏看著林毓秀臉上的神色，寬慰她道，“這些都與你無關。”
他看著面前神色茫然困惑的林毓秀，心平氣靜的想著，我的情感，我的選擇，這些都是我的事情，他並不想因此給林毓秀帶去負累。
愛一個人，從來不是給她增添負擔。
這是在過去的十年裏，姬晏一遍遍反省，一遍遍自問，所明白的。
曾經他過於沈重的情感，令周圍的人並不看好，那時候驚寒天君有意將他和林毓秀分開，便是為此擔心。
直至林毓秀在石府消失，他在漫長的尋找林毓秀的途程中，方才醒悟。
抓得越勞，失去的越快。
適時的該學會放手。
她若是走遠，你便追上去，而非是擔心她遠離，便將她禁錮在原地。
哪怕有一天她會離去，回到屬於她的那個正確的時間。
他亦會目送她離去，然後為將來的再遇重逢而努力等待，等待在她的世界裏再一次的相遇。
這是姬晏的決定。
他會為此，一直一直等待下去，直到那一日的來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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